來源: 阿美族網路資源中心 作者:法拉漢
前言
2002年3月30日,由豐濱鄉港口村村長許金財帶領著我們一行人前往當初祖先們避難的cilagasan,我們這些阿美族的後代包括了部落年輕人、老師及專程從北部下來的大學生,上午八點開始追尋祖先的腳步,前往cilagasan探訪祖先。
我們走在艱難且泥濘的山路上,雖然有村長及年輕人在前面用番刀開路,路途依然艱辛難行,不時有同伴險些跌落山谷,但是這些艱難比起祖先們當初背著孩子、日用品、打著赤腳且不能用刀開路(因為一但開路就等於暴露了行蹤)的情形,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總算在中午十二點多到達了祖先的居住地cilagasan,該地區雖然然已經長滿雜草,但是卻依稀看得出來祖先所居住的平台地區及附近的水源地,我們甚至還發現一些祖先所一留下來的阿美陶片。
我們對了祖先進行mifitik的活動,也許真的是祖先的指引,1997年所由部落長老們立下的紀念碑,日期居然也是3月30日。我們稍微整地了一番及到祖先的水源地喝祖先曾經喝過的水後,許村長及季、拉黑子大哥開始對我們年輕人講述關於cepo的故事,我們聽得都感動了。
清朝的政策
清朝咸豐年間,朝廷為了開發台灣東部及爭討番族,便兵分北中南三路對台灣東部進行軍事討伐,其中由吳光亮擔任中路的統領,開通了八通關直到璞石閣posko(今日的花蓮縣玉里鎮),再依秀姑巒溪河谷開闢了官道(現今的瑞港公路),對於路途中的kimi(現今奇美部落)及海岸的cepo(現今港口、靜浦部落)進行招撫及討伐。
部落英雄kafook
cepo部落自古以來都是以驍勇善戰但是愛好和平而聞名於各部落間,當時各部落間的紛爭便經常請CEPO部落當作調解人,其中更有一位名叫kafook的年輕人更是大家口中的英雄人物。他英勇的故事現在一值都還流傳在秀姑巒溪阿美族的部落間,部落老人家經常於茶餘飯後講述給孩童聽。
有一回部落裡的老人家叫kafook和他的slal(同年齡階級)一起到fakong(現今豐濱部落)去搬東西,出發前kafook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後便以飛快的速度衝向fakong,達成任務回到cepo的時候,地上的口水居然還沒有乾呢!
Kafook經常參加部落階級間的競賽,也經常到別的部落參加競賽,都讓其他人望塵莫及,老人家的口述中kafook在橫越猴流的競賽中就像蜻蜓點水般的快速!
部落的偏安
當清朝的軍隊到達的cepo的初期並沒有遭受cepo部落的反抗,部落裡的頭目及長老們經過評估後決定以和平相處的方式與清朝軍隊進行協商,協商後決議cepo部落答應讓清軍駐紮(現今港口國小右側),但是清軍也有義務保護cepo部落阿美族的安全,並不得欺壓百姓。
這樣的情形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軍隊經常以強迫的方式徵召阿美族人從事勞務工作,又經常調戲部落的女性,因此阿美族人漸漸與清朝軍隊有零星的衝突及摩擦,直到以下的事件發生………..
戰爭的導火線
駐紮在cepo的清朝軍隊,以通事林東涯為主管,林東涯為人傲慢霸道,欺壓阿美族情形甚鉅,更強娶阿美族婦女七人為妻,每次前往其他地區開會便強迫阿美族男性擔任抬轎工作,直到一次由kafook及她的slal擔任抬轎前往玉里的途中,林東涯便在kimi附近被殺了,此次事件傳到朝廷時,便引爆了接下來的戰爭。
頭目的撤退計畫
眼看戰事一觸及發,當時的頭目mayaw apin 及長老會議便決定讓所有的老弱婦孺都先到cilagasan (豐濱鄉石門海邊的深山中)避難,只有在深夜的時候才能下山採集海邊生物或是海水,生活可以說是極度的不方便,也經常會思念在山下戰鬥的夫婿、孩子。
激烈的戰役
清光緒三年八月,清廷正式與cepo部落決裂,並由吳光忠、林喜福率軍來攻打,雙方勢均力敵,都不能獲得重大勝利,各有勝負,吳光亮見久戰不勝,著手開始於posko附近集結兵力,準備發動全面性戰爭。
當時在真柄與石雨傘間清軍台東軍與阿美族人對戰,kafook在此一戰役中一人斬殺數十名清兵,率眾擊退清兵,部落年輕人更潛水鑿沉清軍艦隊,清軍跳海者甚多,單大多慘死於海中。在八仙洞的大勝利,立刻傳遍各部落間。
Kafook繼續率領部落勇士於奇美附近與清朝主力部隊決戰,阿美族勇士善於利用地形,以落石擊敗前哨軍,但是終究還是無法敵過清軍的眾多部隊,除了陣亡者外,其餘都被俘虜或躲往深山,kafook則率領殘餘勇士逃往東海岸。
Kafook又繼續在東海岸與清兵對抗,一次在石雨傘附近的戰役,不幸的遭到了清兵的埋伏而中彈身亡,據老人家的口述,因為kafook在出征的前一天爬到了cilagasan並與愛人魚水之歡,所以受到了詛咒,民族英雄就此長眠。
Kafook死的時候是站立的,手中還握著他的大刀,留下的鮮血凝固了,將他的手和刀緊緊連在一起,嚇壞了清軍,一直不敢前進。
Kaleplan(被抓的地方)
隨著最英勇的戰士陣亡,也讓mayaw apin 開此重新思考,因為古時候部落間的戰爭次數絕對不可能像現在一樣頻繁,也許幾十年一次,也許幾百年一次,一方面讓他疑惑的是為什麼清兵永遠殺不完?一方面考慮到部落的戰力,於是決定採取保守措施。
但是奇怪的是,清軍似乎也無意再進行征戰,打算與阿美族人談判重修舊好,並允諾提供阿美族人豐盛的食物,阿美族人信以為真,一步步邁向死亡的陷阱。
狡猾的清軍,在現今靜浦國小操場後方築起營地,營地以石築牆,整個營門只有單人通過的大小,營地的四周挖下壕溝,壕溝中佈滿尖銳的竹子當作陷阱,等待 對阿美族人致命的一擊。
光緒四年,吳光亮邀請阿美族人至營地參加酒宴,並要阿美族的勇士到成功去搬運糧食及酒肉,頭目mayaw apin 便先前往營地中赴約,不料卻被殺死,慘遭清兵剁成肉醬,將肉醬參在招待阿美族勇士的晚餐中。
阿美族勇士們抬著豐盛的酒肉回到營地,全數進入營地後開始酒宴,有人便質疑頭目何在?清兵佯稱頭目正在營帳內與統領喝酒,阿美族勇士才解除心防而釋懷。
在清兵蓄意將阿美族勇士灌酒醉的情形下,所有的勇士皆酩酊大醉,剎那間,衝入大批全副武裝的清兵後,僅容許單人通過的窄門隨即關閉,清兵看見阿美族人便砍殺,部分的阿美族勇士被當場活活砍死,部份較清醒的阿美族人開始往營地外跳牆而出,但是卻中了陷阱,被尖銳的竹子活活刺穿,痛苦而死,部份受傷的勇士們更被丟入盛滿鹽水的水缸中淹死或是受劇痛臨遲而死,場面慘不忍睹。被殺死的勇士共計一百六十五人。
Ka kwakwa(青蛙山谷)
cepo所有的勇士一頁之間被殺,其中一名叫sra fadoc的勇士僥倖沒死,但是卻身受重傷,趁著半夜開始用匍匐爬行的方式前往cilagasan對躲在那的老弱婦孺通風報信,頓時也重傷身亡。整個山谷間哀號不斷,充滿著女性的哭聲,迴響在山谷間,就像夏天的青蛙聲一般,久久沒有間斷。
部落的大遷徙
部落的勇士全部死亡的消息傳到了cilagasan後,婦女們便開始帶著家眷遷移,一部份往北邊(吉安)、一部份往西邊(光復、瑞穗、)一部份往南邊(台東)、一部份則留在cilagasan,所以一直到現在這些地方都多少還有cepo落例如pacidalan(太陽家族)的或其他家族的後裔,而現今住在cepo(港口、靜浦)的阿美族人乃是當初留下來的族人經由幾十年一次次的在山頂觀望,確定安全無虞後才漸漸遷回部落的。
後記
cepo事件對秀姑巒溪阿美族來說,是一次悲慘的滅族之痛,每每部落裡面的老人家提及此事,總是潸然淚下。相關文獻記載cepo事件只有潦草帶過,其內容也限於招番撫番>的簡單記載,真正流傳下來的是阿美族人間世代相傳的口傳故事。Cepo事件並不如霧社的抗日事件被政府所讚揚,也許阿美族人反抗的並不是日本人而是漢人吧。
然而至今誰是實非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也許是藉由cepo事件的回顧,提醒身處在台灣的各各族群,和諧的重要吧!
今天下了班,送完了學生路隊,獨自一人又走到已經埋沒在荒煙蔓草中的昔日屠殺營地,彷彿看見我的祖先們正在哀傷的看著我。
本文悼念cepo事件所犧牲的勇士及世世代代的阿美族祖先
- Oct 28 Fri 2005 12:57
大港口事件始末阿美族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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