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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昆蟲 站起來,繼續走

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讀歷史或傳記。因為那時所接觸到的歷史和傳記都太過完美,好人都是那麼美好、英雄都是思想堅定、領導者都是高瞻遠不會犯錯、人格者從起床到上床都是以天下蒼生為念。那些人離我實在太遙遠了,我也完全不可能成為那種人、或甚至於親自碰到這種人。所以,我對他們一直是興趣缺缺,他們從來就沒有成為我嚮往或學習的對象。

可是,到了最近這幾年,我忽然喜歡讀美國歷史書籍。從這些書中,我漸漸地瞭解到美國的精神是什麼。在這些傳記中,我看到華盛頓私底下一而再地抱怨他接受了革命軍統帥的職責、林肯其實優柔寡斷、而他的夫人則是貪腐好虛名 。這些偉人都被拉下神壇,變成了「人」。而在另一方面,各個角落的平民,堅持自己信念,做了各種犧牲,也從無名無姓被推成創造歷史的英雄。他們相信、也親身去實踐,「普通人」的努力,是有效的、是可以改寫歷史的。

美國在兩百多年前,為了反殖民政權而發起的革命,照華盛頓等人的說法,那場革命其實是一個實驗 (Great Experiment)。他們以武力革命來進行一場實驗,一場在歐洲大陸失敗再失敗的實驗。面對國力強盛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國,他們堅持的信念是要証明沒有君王的民主共和國是可以成功的。美國的這場實驗,將人類文明往前推向一大步,也改變了全人類的歷史方向。

在歷史上,美國的革命成功,看起來是「歷史的必然」。可是,深入一些的檢視卻可以發現,其中有太多的偶然、運氣、再加上不可思議的勇氣和決心。

大英帝國的軍隊在登陸紐約後勢如破竹,華盛頓帶的軍隊傷亡慘重、一敗再敗地撤退逃亡。可是,在天寒地凍、衣不蔽體、身心俱乏之下,他們回頭渡過冰雪橫陳、險惡異常的 Delaware River, 在暗夜中發動奇襲,擊敗由大英帝國請來、驍勇善戰的普魯士(Hessian)部隊,這才止住了兵敗如山倒的頹勢。

年紀漸長之後,我已經不再相信人類未來有「必然」的大方向。也許,開放民主會是全人類最後的境界﹔也或許,全人類會在中國、回教世界的勝利下走向極權專制。只是,我還有希望,也願意繼續為自己的信念再做一些努力。

我一直覺得,不管樂不樂意,臺灣的宿命就像魔戒中的哈比人。抗拒中國的惡靈不是我們想要的,但是命運卻將它帶給了我們。我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神話小說那樣,有美好的結局。但是,我們還是應繼續努力。

人活著,有時侯就是為了這個價值,不是嗎?

今天,我們可以灰心喪志,抱頭痛哭。

明天,太陽再出來時,讓我們站起來,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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