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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 福佬語歸台語華語歸華語——福佬語拼音不應與「華語通用拼音」通◎張裕宏
台灣日報 2005-07-12 00:00

世界上大多數的語言其塞音分清濁(清如福佬語「百」，濁如福佬語「肉」)。拉丁語是這樣的語言之一，所以拉丁字母當然分清濁，以〈P,T,K〉等記清音，以〈B,D,G〉等記濁音。這後來成為國際通用的慣例。而當語言子音分送氣不送氣時(不送氣如福佬語「百」，送氣如台語「拍」)，就根據把上古希臘文加以羅馬化的方式，把送氣音寫成〈Ph,Th,Kh〉等。世界上子音分清濁的語言其拼寫法都遵循這個法則。使用一百多年的福佬語羅馬字也遵循這個法則。



現代漢語絕大多數(包括客語)塞音不分清濁。過去西洋人(包括英國人)設計中國官話拼音或客語拼音，都根據國際通用的法則、根據中國話或客語的語音特點而擱置〈B,D,G〉等濁音字母不用。他們不認為〈B,D,G〉相當於ㄅㄉㄍ，倒是〈P,T,K〉相當於ㄅㄉㄍ。後來中國人劉孟揚(1908)、趙元任(1921)等人把〈B,D,G〉等濁音字母撿起來當做清音字母使用，用來寫ㄅㄉㄍ，同時改用〈P,T,K〉寫ㄆㄊㄎ,取代〈Ph,Th,Kh〉。這個方式於是變成中國人的拼音法則。

中國的「漢語拼音」與台灣的「華語通用拼音」都是遵循這條中國法則。這條法則的好處是簡單，不必把ㄆㄊㄎ等寫成〈Ph,Th,Kh〉等。但是它有很大的弊病，就是與世界不通，只適用於以一部分漢語為中心的圈圈裡。假使硬把這個中國法則套在福佬語上頭，則弊病更多。一、福佬語有濁塞音,華語沒有濁塞音，如果硬套，福佬語就不能使用〈B,G〉等來寫濁音，就必須另覓符號(「福佬語通用拼音」用〈Bh,Gh〉)，結果並沒有達到中國法則的簡化目的。二、福佬語拼音勢必因此被關進中國法則的圈圈裡，與世界通用的法則不能接軌。三、絕大多數台灣人將永遠誤解外語文字的發音。「漢語拼音」也好，「通用拼音」也好，不分軒輊，都適用於華語。但是它們所根據的中國拼寫法則對福佬語、對台灣、對台灣人都有害無益。

已如上述。當台灣人在追求本土化加上追求國際化的此時此刻，但願大家能讓福佬語歸福佬語，讓華語歸華語，但願台語文字能「繼續」通往國際，不要退而只能通往中國。

（作者為台灣大學語言學研究所退休教授）